Maison Margiela 的反时尚哲学

在激流勇进的时尚圈中，Maison Margiela 一直是个独特的存在。

虽然 Maison Margiela 早在 2009 年就被创始人比利时设计师 Martin Margiela 放弃，却在 2014 年迎来因不当言论折戟的设计鬼才 John Galliano，逐步从一个小众先锋品牌走向人们视线前沿。

然而这个稳定生长的局面，在 2024 年的最后一个月被打破。John Galliano 突然在 Instagram 发布告别信，宣布在 Maison Margiela 蛰伏十年后，他做好了重新出发的准备。

他在信中写道，「今天是我向 Maison Margiela 说再见的日子，如今生活远超我曾经的梦想，我会永远心怀感恩，当时机成熟，一切都会揭晓。我，也需要梦想」。

实际上，John Galliano 的这个决定并非无迹可循。

在 2024 年初的 Artisanal 系列发布会上，他用自己的方式呈现了一场颠覆人们认知的秀，每个造型既有 Martin Margiela 的影子，也都让人回想起他在 Dior 时期的辉煌时刻，当时就引发了业界对他即将离开的传闻。

2024 年上映的由 Kevin Macdonald 执导的纪录片《High&Low：John Galliano》则是 John Galliano 对过去所犯错误的又一次忏悔和总结，首次向观众揭露了他的内心世界。

如此看来，John Galliano 早已在默默为翻开职业生涯第三篇章作铺垫。聚光灯下，大家纷纷开始猜测他的下一站去向。‍‍‍‍‍‍‍‍‍‍‍‍‍‍‍‍‍‍‍‍‍‍‍‍‍‍‍‍‍‍‍

另一边，Maison Margiela 却再度失去光亮，OTB 集团暂未公布新创意总监人选。有业内人士指出，如果无法找到一个水平和能力相匹配的继任者，这个品牌很有可能会就此跌落神坛。

也有分析认为，Maison Margiela 是 Martin Margiela 给时尚设计师创造的一个「实验室」，无论谁接手品牌都会找到轨道。

本文将回溯 Maison Margiela 的起源，聊聊这个没有 logo、从不做广告，时尚界最松弛的品牌。‍‍‍‍‍‍‍‍‍‍‍‍‍

 

01. 时尚界的逆行者

现在人们谈到 Maison Margiela，最先想起的总是四角缝线无字标、23 个数字、分趾鞋和纯白底色，对于创始人 Martin Margiela 本人的印象则十分模糊。

Martin Margiela 被称为「解构大师」和时尚界的「无面人」，本人鲜少接受媒体采访，成名后几乎从不在公众场合露面，但从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专访、2009 年发行的《Martin Maison Margiela》书籍和由导演 Reiner Holzemer 拍摄的纪录片《Martin Margiela：In his Own Words》中，我们还是可以梳理出关于他成长和时尚启蒙的简单故事线。

这位比利时设计师出生于 1957 年，父母经营着一家白天理发晚上售卖假发的发廊，还有一个喜爱缝纫的祖母，从小就对电视上 André Courrèges 和 Paco Rabanne 等高级定制设计师的时装秀形成深刻印象。

耳濡目染下，十几岁的 Martin Margiela 会把从跳蚤市场买来的二手衣服解构后重新拼凑在一起，打造出自己想象中的时尚造型，也会亲手为娃娃制作 Yves Saint Laurent 改良版廓形复古西装，渐渐在心里埋下了要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的种子。

1976 年，Martin Margiela 进入安特卫普皇家艺术学院学习时装设计，与 Walter Van Beirendonck、Marina Yee 等安特卫普六君子成员成为了同学，自己则因和 Marina Yee 的恋爱关系而被视作安特卫普六君子的编外成员。

期间，Martin Margiela 对风格高度戏剧化的「巴黎坏孩子」、高定时装设计师 Jean Paul Gaultier 产生了兴趣。为了去看 Jean Paul Gaultier 的秀，他甚至和同学一起伪造过邀请函。‍

毕业后，Martin Margiela 没有急于为自己寻找根据地，先是做了五年的自由设计师，不仅在 BARTSONS 担任造型师，也参与过杂志制作和各大艺术展，还会设计自己的饰品和鞋履系列。在多样化的尝试和探索过程中，日本先锋设计师时尚教母川久保玲、山本耀司也对他个人风格的形成产生了影响。

1983 年，Marin Margiela 第一次有了创立个人品牌的想法。从米兰回到比利时的他接受了一个报纸的采访，坦言「我想要更多，我想要设计自己的东西，发展属于自己的风格」。然而对于比利时的设计师来说，要想在人才济济的米兰或巴黎闯出自己的天地，并非易事。

为了实现这个梦想，Martin Margiela 在 1984 年毅然前往巴黎，如愿成为 Jean Paul Gaultier 的设计师助手，得以在巴黎立足。随后三年间，他成为了 Jean Paul Gaultier 最得力的助手和好友，也对时尚这门生意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与感受。

1988 年，羽翼渐丰的 Martin Margiela 认为时机已到，遂决定离开 Jean Paul Gaultier，与自己的好友兼买手店主理人 Jenny Meirens 合作开启自己的事业，成为上世纪 80 年代唯一一个在巴黎创立个人品牌的比利时设计师，并于次年在巴黎第四区的一处废弃剧院，举办首场时尚大秀，尽情释放了藏在他心中已久的反叛灵魂。

作为个人品牌的第一个系列，重要程度可见一斑，但 Martin Margiela 展示的作品是完全反常识的，例如屠夫皮革围裙改造成的晚礼服、解构古着礼服裙再缝制而成的夹克，会露出内部、衬里和未完成的部分，以展示时装制造的不同阶段，包括褶皱、肩垫、图案、缝线等等。

在衣服的设计上，Martin Margiela 也选择和主流「倒着干」，例如与流行的大垫肩相反的小垫肩，与迷你裙对立的开叉长裙，粗跟分趾靴Tabi 则是对当时高跟鞋风潮的嘲讽，原型是日本传统的分趾平底布鞋。

这场极其先锋的秀最终在时尚行业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从脱离巴黎繁华第一区的秀场选址，到模特蓬乱不堪的发型妆容和被面纱遮盖的面孔，以及马蹄般的分趾靴都对当时的时尚审美造成巨大的冲击，完全打破了传统规整的时尚体系。

大部分观众在离场时保持了沉默，他们心中十分清楚，这是 Martin Margiela 对过度奢华和过度装饰等流行趋势发出的挑衅信号，但无法判定好坏。第一批评论 Martin Margiela 时装的 Felipe Salgado 形容道，「这就像是掀起了巴黎的裙子，揭露了一个骇人的秘密」。

半年后，Martin Margiela 个人品牌的第三场秀 1990 年春夏系列再次震惊业界。这一次，他把秀场搬到了更远的巴黎郊外北非社区的一个废弃游乐场举行，邀请函则是由附近贫民区居民孩子在纸皮上画作而成。‍‍‍‍‍‍‍‍‍‍‍

由于缺乏足够的电源，当时的工作人员不得不敲开附近邻居的门，向他们借电。作为回馈，他们的孩子被邀请到秀场头排，与时装评论人、时装买手以及 Raf Simons 和 Jean Paul Gaultier 等设计师一同观秀。

时装评论人 Suzy Menkes 回忆道，「当时的我习惯地铁出行，我知道不近，但不知道这场秀需要我去到『地球的尽头』，也不知道现场会如此的混乱不堪，但我是兴奋和好奇的」。

Raf Simons 则表示，「Martin Margiela 的这场秀是我有生以来参加的第一场时装秀，我本以为会是豪华的大制作，到了现场才发现连地板都没有，就是个堆满垃圾的后院」。

把本应在上流社会中展示的时装秀，搬到满是印度人和北非人的区域，并让毫无时尚观念的孩子与时尚界人士同坐，甚至跟随模特走秀，Martin Margiela 反抗到底的决心可见一般。‍‍‍‍‍‍‍‍‍‍‍‍‍

Martin Margiela 后续又把习惯了光鲜场所的时尚人士带到了地下车库和巴黎塞纳河上亚历山大三世桥底下，通过一场比一场突破认知的时装秀，不断推动时装秀和时尚品牌的创意界限，坐实了时尚体系破坏者的称号，用自己的方式和行动证明，即时尚并不是只有一种表现方式，时尚的对面，也可以是一种时尚。

 

02. 把时装艺术化

2018 年 3 月，巴黎时装博物馆特别耗费两年时间筹备，为 Martin Margiela 策划的一个主题展览「Margiela / Galliera, 1989-2009」揭开幕布，用 130 多个造型、时装秀视频、品牌档案和特殊装置，向人们提供一个了解这个当代最神秘、最具影响力时装设计师的机会。

根据展览的时间线不难发现，Martin Margiela 几乎率先做了当代时尚的所有流行趋势，他不守常规和不拘一格的行事作风，都展现出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艺术自信和无比坚定的信念，让 Maison Margiela 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吸引力。

这背后，是 Martin Margiela 认为设计不应该是为了让人消费，而是要以激发人们思考为出发点的先锋态度。在他看来，当人们在创造一件不以穿着或季节性趋势为设计依据的单品时，服装的传统用途也会随之打破，变成一件艺术品。

而艺术品所存在的空间是一个完全概念化的世界，传达的是消费、短暂、归属感等宏大且复杂，会随着时代更迭不断激发人们产生新思考的主题。

对时尚行业各种华丽假象感到疲惫和厌倦的 Martin Margiela，在自己的品牌只想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进行。

因此，比起合身剪裁和细致的收边，Martin Margiela 更偏好以解构重组的方式来创造作品，他也从不使用华丽的布料，而是会在二手市场回收旧物，把塑料胶带、秀场废弃的布置道具、被人丢弃的白袜子，甚至是写过字的废纸融入自己的设计中，「我其实不太喜欢和谐，我更喜欢冲突的元素，我想要让衣服变得不像衣服」。

「La Mode de Destroy （破坏之美）」，Martin Margiela 如此形容自己的设计理念，他认为让废弃的、破旧的服装实现新生是极其美丽的一件事情。这不仅构成了 Maison Margiela 的品牌根基，也给予了当代许多设计师启发。

在这一理念驱使下，Martin Margiela 于 1994 年首创 Replica（复刻系列），每一件产品都由旧衣改造而成，在一个白色布料上记录着原版衣服来源、功能和诞生时期等信息，用连贯的故事线来激发和延长服装的生命力。

这种「变废为宝」的做法十分符合当下人们对于可持续时尚的关注，但在 Martin Margiela 眼中，更多是出于这种创作模式的趣味性和艺术性。「我觉得把二手服装和新设计混在一起会更有趣」，他在纪录片的旁白中解释道。

由于过程工艺复杂，Replica 系列产品往往只会制作 1-2 套，量少而精，这让 Martin Margiela 的设计具备了不可复制性，相对其他时装设计师的作品来说更具有艺术品般的价值，深受时装爱好者和收藏家的关注。

米兰买手店 10 Corso Como 创始人 Carla Sozzani 直言，「我控制不住自己不买 Martin Margiela」，她收藏了一堆 Martin Margiela 的衣服，也举办过很多次关于 Maison Martin Margiela 的活动。

把概念与时装结合，是 Martin Margiela 做出的另一个大胆创新，让品牌的每一季系列都有一个主题，以此来赋予时装更多的含义。

例如 1994 年的秋冬系列，Martin Margiela 结合自己童年玩芭比娃娃的经历，把娃娃的衣服放大到真人比例，1996 年春夏他又以「印制」为主题，将挑选出的二手衣物剪开，拍成黑白的照片，然后将照片作为印花印在新的衣服上。

在第十个系列，Martin Margiela 邀请了来自自己核心圈子的七位年龄、职业和国籍各不相同的女性，在不同地点拍摄她们穿着系列服装的画面。这部影片仅向受邀者播放，由他进行现场解说的方式发布。Martin Margiela 希望欣赏他设计的女性能够拥有共同的心态，而不只是外表或年龄。

为了更清晰地区分产品线，Martin Margiela 在 1997 年开始用 0 到 23 号的数字系统来标注品牌不同的产品线，0 号是高级定制，1 号是女装成衣，4 号是经典日常、运动和功能性女装，10 号是男装成衣，11 号是男女配饰系列。

不过反主流的产品，在初期注定叫好不叫座。Maison Margiela 在创立前十年，业务规模并没有明显扩张，直到 1999 年才推出首个男装系列，并于 2000 年在东京开设首家独立门店。

Martin Margiela 本人倒是在 1997 年至 2003 年间有了新的身份。除了自己的品牌，他还负责爱马仕女装成衣的创意，在有限的发挥空间下延续了个人的风格。

即使 Martin Margiela 明确表示，他之所以愿意接受爱马仕伸出的橄榄枝，原因是双方在创意和理念方面高度契合，但业界人士并不这么认为。Martin Margiela 个人品牌极度缺乏资金，为爱马仕工作很大程度缓解了他在这一方面的压力。

2002 年，Maison Margiela 被名为「Only the Brave」的 OTB 集团收购，Martin Margiela 的资金压力才得到真正的释放，但资本插手后的商业模式转变和互联网时代下信息传递加快让他越来越觉得无趣。

2008 年 9 月，Martin Margiela 在品牌二十周年大秀落幕后就悄然退场，连和团队告别都来不及，一年后才正式对外官宣。

又过了十年后，Maison Margiela 对于时装艺术化追求的奇点终于出现，其任期内的作品一举成为让全球拍卖行开始重视时装艺术价值的「开关」。

2019 年 3 月，巴黎 Artcurial 拍卖行组织了世界范围内第一场关于 Martin Margiela 的拍卖会，参与拍卖的作品超过 200 件。Artcurial 项目总监 Pénélope Blanckaert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全球各地有真正的粉丝将 Martin Margiela 的作品当做艺术品去收藏，这在其他时装屋总是非常罕见的」。

同年底，巴黎苏富比拍卖行也举办了首场 Martin Margiela 展览及线上专场拍卖会，共 220 件私人收藏的服装及配饰被拍卖，涵盖品牌 1989 年至 2006 年间的稀有作品，其中最受关注的是一件由扑克牌制作而成的马甲，全世界仅有五件，估价最高达 1 万欧元。

 

03. 从 MMM 到 MM，留给时尚界的「空白页」

如果说 Martin Margiela 对于艺术性的追求和反常规时尚体系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品牌的发展，那从不公开接受露面、没有名字的四角缝线标签和员工统一穿着的白大褂等「Anomymity（匿名性）」做派则是他留给品牌最宝贵的财富。

在 Martin Margiela 的坚持下，Maison Margiela 作为品牌在大众心中更像是一个集体成果，对外的官方回答统一是「Martin Margiela 就是整个设计团队」。

得益于此，OTB 集团在 Martin Margiela 退休后并不急于为品牌寻找新的创意总监，一切交由他原本的助理 Nina Nitsche 暂时代理，直至 2014 年，Renzo Rosso 请来因不当言行被整个时尚行业摒弃的「海盗爷」 John Galliano，情况才发生了阶段性的扭转。

和 Martin Margiela 的淡漠相反，John Galliano 以热情似火的个性著称，他在 Dior 每一场秀的最后都会充满激情地奔跑谢幕。

Renzo Rosso 寄希望于 John Galliano 能用他的这种活力，把 Maision Martin Margiela 这个深受艺术和时尚圈人士喜爱的品牌知名度和销量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以此来回报这份信任。在此前的十五年，Maison Martin Margiela 虽然引领着时尚风潮，但一直处于亏损的状态。

有趣的是，John Galliano 在确认接手前提出了和 Martin Margiela 一样的要求，在被批判和审判四年后，他只想专注于创造美丽的作品，不想再接受任何采访，也不愿公开露面，直到 2024 年才重新亮相。

2015 年 1 月，由 John Galliano 操刀的 Maison Martin Margiela 第一场高定时装秀在伦敦时装周发布。这是该品牌第一次在巴黎以外的城市办秀，当日秀场的 Logo、邀请函以及社交媒体账号名称都悄然改成 Maison Margiela，去掉了创始人的名字，标志着品牌新篇章正式开启。

John Galliano 以到海边捡贝壳作为该系列的主题概念，把泡沫形状的小块薄纱和腐朽的黑色乙烯基做成短款雨衣，用爱德华时代的衬裙设计风格制作玫瑰花形状装饰，男士黑色吸烟装外套搭配紧身胸衣的组合，压轴造型是一条红色礼服裙，从模特胸前到面纱都镶满珠链、镜片、印有娃娃的瓷片和宝石。

穿上「白大褂」的 John Galliano 精妙地把随意华丽和嬉皮感觉糅合到了一起，既保留了 Martin Margiela 对时尚戏谑态度，也有他在 Dior 多年高级定制经验养成的高级感。

在后续的系列中，John Galliano 也仍然保持对 Martin Margiela 设计理念的传承，延续对剪裁、结构和材料实验的独特追求，留下了一个又一个经典秀场，把他对于这个翻身机会的十分诚意和热忱体现的淋漓尽致。借着 Maison Margiela 这层「外衣」，John Galliano 的丑闻逐渐被时尚界淡忘。

与此同时，Renzo Rosso 对于 Maison Margiela 的商业规划在慢慢照进现实。过去 Martin Margiela 一味追求先锋性和概念性，忽略了品牌基本产品的底层布局，John Galliano 上任之后的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去拾起「被丢弃在沙滩上的贝壳」。

经过对 Martin Margiela 留下的品牌档案梳理总结，John Galliano 为品牌打造了「ICONS」系列，推出多款标志性服装、手袋、鞋履和配饰，例如对分趾靴Tabi 进行更丰富的款式和材质开发，延展出平底、高跟靴、分趾帆布鞋和拖鞋等款式，并顺势推出乐福鞋、帆布鞋、平底芭蕾舞鞋以及老爹鞋等，把 Maison Margiela 配饰业务占比扩大到总销售额的 60%。

2016 年，John Galliano 还为 Maison Margiela 设计了一款里衬外露的 5AC 手袋，简单百搭的设计加上灵活的收纳空间迅速获得了消费者的认可，畅销至今。他以 Martin Margiela 在 1999 年把一张于羽绒被改造成大衣为灵感打造的 Glam Slam 枕头包也愈发频繁地出现在时尚博主街拍中。

相对实穿性更强的 MM6 则被打造成一颗吸引年轻人关注的「明珠」，通过与 Opening Ceremony、Dr. Martens、The North Face 和 Salomon 等潮牌联名，不断向年轻市场渗透。据 OTB 集团透露，该副线已经贡献了大约三分之一的销售额。

2024 年 3 月 25 日发布的 Supreme x MM6 联名系列更是获得匹及 2017 年 Supreme 与 LV 世纪联名的热度，灵感源于 Maison Margiel 2008 春夏系列的 11 美金钞票钱包，几乎和 MM6 2023 秋冬系列产品一模一样的长裤，以及致敬 Martin Margiela 父亲发廊的金色假发套等产品吸引众多消费者连夜排队等待发售，MM6 官网也因为流量太高而宕机，大部分款式在二级市场都有将近一倍甚至以上的溢价。

Maison Margiela 与运动品牌 Reebok 和韩国眼镜品牌 Gentle Monster 的合作也渐入佳境，灵感源于分趾靴Tabi 的 Reebok Classic 运动鞋和在镜腿加了品牌经典四条缝线的联名墨镜火速席卷时尚圈。

美妆香水业务是 Maison Margiela 在商业化道路上的另一个重要扩张。2012 年，Maison Margiela 发布 Replica 香氛系列，瓶身均贴有棉麻布料的说明标签，记录着每一个味道所还原的特定时间、地点或场景的气味，例如「慵懒周末」、「图书馆」、「爵士酒吧」等，把「Replica」的模式延伸至更多元的产品。

2019 年，Maison Margiela 与欧莱雅达成合作，共同开发推出新香水「Mutiny」，加上此前的 Replica 香水系列，该业务规模已经超过 5000 万欧元。

由此可见，Martin Margiela 为品牌留下的先锋性产物在 John Galliano 的重新诠释下，都得到了更好地传播。Renzo Rosso 在最新的采访中总结道，Martin Margiela 奠定了这个品牌成为业界标杆，John Galliano 则使它成为世界上最前卫的时装品牌，他对 Maison Margiela 的未来充满信心。

虽然 OTB 集团没有按品牌细分收入，但市场消息人士估计 Maison Margiela 的收入接近 5 亿美元，是 2014 年的五倍，其中大部分销售额来自直营零售和在线销售。截至目前，该品牌在全球拥有 120 家门店，其中有 50 家是过去四年中开业的，有 43 家位于亚洲国家，主要为日本、中国和韩国。

凭一己之力撬动整个时尚圈的 Martin Margiela 在离开后也迎来了圆满的结局，于 2021 年 1 月首次以艺术家的身份公开露面，展出自己从未曝光过的绘画、雕塑以及拼贴等作品，揭示艺术创作如何在他的时装设计过程中发挥影响。

不过当纪录片导演问他是否已经用时装表达完所有想要诉说的一切时，Martin Margiela 依然回答，「没有」。他出于自信而留下的空白矩形标签，仍然在等待新的后来者继续填空。

对于越来越趋同的时尚行业来说，Maison Margiela 将是一个稳定的变量。